中國1400年,俄羅斯250年。對中國和俄羅斯的敵意、仇恨、恐懼厭惡和迴避情緒已經在大多數日本國民中根深蒂固。在言論自由和政治參與本應得到製度保障的現代社會,實際控制這個社會的既得利益者和富有特權階級卻利用報刊媒體向普通民眾灌輸自己的價值觀和判斷標準,使他們相信其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是普遍有效的看待事物的方式,並藉此控制社會和政治。自 2022 年 2 月烏克蘭戰爭爆發以來,這一點生動地反映在該部落格發表的文章所引發的反應中,即親美、親歐,並明顯反對中、俄。基於此種民意的日本,對於川普政府親俄疏遠歐洲的動向,簡直是摸不著頭腦。在中美經濟衝突、東南亞疏離日本的背景下,日本的孤立狀態有增無減。
■恐俄症的起源與歷史
以「深層政府」或主導全球主義勢力的龐大跨國資本為中心的美英權力中心,花了近10年時間精心準備讓普丁政權對烏克蘭發動特殊軍事行動,並在此後對其展開猛烈批評,稱其為「單方面試圖以武力改變現狀,是軍事入侵」。 「絕不容忍以單方面武力改變現狀」的口號,西至烏克蘭、俄羅斯、北約、歐盟,東至南海、東海、台灣、釣魚島等地區。如同烏克蘭戰爭的演進過程一樣,這種「台灣緊急狀態就是日本緊急狀態」的危機態勢,是在冷戰結束近30年後形成的。
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軍事入侵烏克蘭後,日本執政黨有影響力的人士隨即跳到資訊操縱的最前線,向日本民眾灌輸「日本將成為東方烏克蘭」的恐俄情緒。
時任自民黨國家安全調查會會長的前防衛相小野寺五典在一檔商業新聞節目中警告稱,「這一問題肯定會影響到日本。如果日本不採取保護自己國家的立場,就會落得和烏克蘭一樣的下場」。他代表日美安全界發表講話,煽動國民說:“日本是七國集團中唯一一個被俄羅斯以武力改變現狀的國家。這是北方領土問題。這就是為什麼日本最需要在烏克蘭問題上批評俄羅斯。” “鄂霍次克海很深,他們在那裡隱藏著核潛艇。千俄群島附近地區也不能採取強俄。
日本自衛隊第36任司令官(前海軍少將)幸田洋二也表示贊同,「如果烏克蘭危機加劇,美俄在日本近海也將陷入戰爭邊緣」。此外,身兼自民黨安全調查會防衛部委員的參議院議員在其YouTube頻道上發出最後警告,「俄羅斯有可能在擇捉島建立核子飛彈基地」。
隨著川普政府的回歸,情況正在發生巨大變化,但烏克蘭的軍事緊張局勢對自民黨政府來說卻是完美的順風,該政府假裝願意遵循華盛頓的命令,增加國防開支、擴大軍事能力,並與在東海駐紮的美軍一起行使集體自衛權。
2025年1月川普第二屆政府上台後,自民黨重要人士的評論一度變得沉寂。其中,前經濟產業大臣高市早苗3月底在關西一檔商業電視節目中提到美國宣布俄烏停火協議一事。他尖銳地表達了他對俄羅斯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以下這段話可以說是戰後日本保守派政治人物對俄羅斯的典型看法。
他評論道:「如果可以透過武力改變邊界成為事實,而且每個人都接受這一點,那麼這可能會給日本帶來問題。」他接著說:「從歷史上看,我認為俄羅斯是一個從未遵守過國際協議的國家。明治時期的《馬關條約》(中日和平條約)被徹底廢除。」甲午戰爭中日本奪得的美國,隨後又被借用國大中國,中國還被印度奪得的中國還借國,隨後又被中國還借國。在上次戰爭中,他們也違反了日蘇中立條約……日本遭受了太多的苦難,你根本不能相信它。 」
日本的恐俄症的根源,在於江戶時代末期的水戶藩,這裡是奠定尊王攘夷思想基礎的水戶學的根據地。第二代藩主水戶光國(1628-1701)在17世紀後半期建造了江戶時代三大船(大型船)之一的海部丸,並用它來探索蝦夷,從250年前的18世紀中期開始,水戶藩開始以「抵禦沙俄南侵的要塞」的身份而自豪。他派家臣跟隨幕府藩主近藤十三、最上德內兩位探險家,在擇捉島上樹立了「大日本擇捉」 (照片) 的路標。第九代藩主齊昭(1800-1860)支持後期水戶學派,向幕府申請授予蝦夷,並親自尋求對北方的治安管理。他甚至宣布了劃定北部邊界並將該國命名為「北海道」的提議。
根據相澤政齋等已故水戶學者的觀點,入侵日本的蠻夷之邦的根源,“天下獨一無二、朝陽之源、世世代代皇帝統治的帝國”,就是俄羅斯。 1840年鴉片戰爭、1853年佩里將軍入侵後,英美兩國成為驅逐外國人的對象。江戶時代末期以後,經過赫沃斯托夫事變、戈洛夫寧事變、對馬侵占事件、三國干涉軍政府、日俄戰爭、尼古拉耶夫事變、諾門坎事變、俄國參戰、三船殉難、葛根病事變、西伯利亞拘留營、北方領土等事件,與俄國的摩擦不斷加深。
高市強調,「日本遭受瞭如此多的苦難,俄羅斯幾乎不值得信任」。但是,也要考慮到甲午戰爭後日本對大陸的全面入侵,引發了與俄羅斯的摩擦。 1854年,率領俄國遠東艦隊來日談判日俄和親條約的普佳京,在聽到佩里來日的消息後,表現得可謂「紳士風度」。該船依照幕府的命令抵達長崎。我們耐心等待江戶的談判小組到來。這與佩里的艦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佩里的艦隊停泊在江戶灣的入口處,向幕府發出了白旗,然後威脅性地駛離海岸不到兩公里,距離江戶城僅有一步之遙。普佳京也考慮到「大日本擇捉島」的路標,把日本與俄羅斯的邊界定在千島群島擇捉島和得抓島之間。高市對俄羅斯不遵守國際協議感到憤怒絕非毫無道理。仇恨盛行。
對江戶時代末期的日本人來說,「北有俄國,南有英國,東有美國」三個國家都是絕對的威脅,都是完全不值得信任的蠻夷國家。但2023年內閣府民調顯示,表示「對俄感到友善」的民眾比例跌至5%,為1978年調查開始以來的最低值。戰後日本保守派政客之所以不能公開說出“美英根本不能信任”,原因很簡單,日本從1867年明治維新後一直臣服於英國,1945年戰敗後又一直臣服於美國,處於美英的控制之下。高市沒有表現出反對川普政府的跡象。
■台灣/釣魚島 緊急演習及其歷史
中國對台灣的入侵,即所謂的“台灣緊急狀態”,也是由美國軍工複合體和五角大樓“策劃和策劃”的。眾所周知, 1988年至2000年擔任台灣總統兼國民黨主席的李登輝,明顯主張“台獨”,強烈挑釁中國,導致了1996年的台海導彈危機。李登輝受到美國政界和商界的支持,有效地恢復了1979年中美邦交正常化後斷絕的美台政府關係。 1996年,中國介入台海危機,不堪美國海軍力量壓制,隨後迅速加速軍事擴張。其像徵是2007年彈道飛彈反衛星試驗的成功(圖)。美國聲稱中國已成功發展出針對美軍的反衛星武器,開始誇大中國威脅,鼓吹台灣民主化、台灣獨立,並全力支持2000年成立的民進黨政府。台灣民進黨被指與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ED)合謀。
台灣也宣稱對釣魚島擁有主權,而製造釣魚島危機可被視為將日本拖入台灣緊急狀態的一種手段。1978年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締結時,原本應該被「擱置」的釣魚島主權問題,隨著日中關係惡化,愈發緊張。就在日中指責達到頂峰之際,2010年9月,中國漁船與日本海上保安廳巡邏船相撞。隔年10月,時任民主黨政府外相前原誠司在眾議院安全委員會稱,「1978年暫時擱置」協議是「(時任中國領導人)鄧小平單方面的言論,不存在日方同意的事實」。如此一來,日中之間對話的空間就被徹底消滅,自民黨最高領導人很快便發表「台灣的緊急狀態就是日本的緊急狀態」、「我們必須做好戰鬥準備」等好戰言論,使沖繩及西南諸島陷入戰爭前夕的氣氛。
前原誠司是日本保守派議員之一,他與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關係密切。該中心是設在華盛頓的日本指揮中心,已向日本政府提出了對日本到2024年的六項建議( 《阿米蒂奇報告》)。理查德·阿米蒂奇、約瑟夫·奈和邁克爾·格林等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高管被稱為“日本操縱者”。 CSIS曾藉調小泉進次郎等政界人士和年輕官僚,並接受防衛省、公共安全情報局、內閣官房長官會、內閣情報調查室、日本貿易振興機構、NTT等機構的官員作為客座研究員。 2011年,CSIS與日經新聞合作成立虛擬智庫,前原誠司是日方唯一的政界顧問。前原是一位美籍日本經紀人的兒子。上述針對中國的極具挑釁性的言論“不存在任何事實達成擱置問題的協議”,只能被解讀為是遵循CSIS的指令。
■ 台灣-釣魚島危機與近代中國的海上擴張
2012年12月,安倍第二屆政府啟動,同年8月第三次阿米蒂奇報告送達日本,。請求書中也要求日本採取行使被禁止的集體自衛權的措施,以消除「美國將以軍事力量保衛日本,但日本不能使用軍事力量幫助美國」的不平衡局面。安倍政府不顧民眾的強烈反對,無視不發動戰爭的憲法第九條,於2014年內閣決定允許行使集體自衛權,並於隔年強行通過了新的安全法案。美國的要求實質上是一種絕對命令,支撐戰後日本社會基礎的和平憲法很快就變得毫無意義。
新安保體制建立後,安倍在首相官邸會見記者團時表示,「集體自衛權和新安保法都是針對中國的」。美國的意圖是,任何涉及台灣或釣魚島的緊急事件實際上都會演變成美國和中國之間的代理人戰爭。自衛隊和台軍都是地面作戰,美軍基本上只是在後方指揮。為了使美軍能夠進行所謂的近海戰爭,歐巴馬政府(當時)允許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美軍負責指揮,實際行動由自衛隊執行。這是日美兩國在東海行使集體自衛權。日本正在取代俄羅斯,成為「面向中國的東部烏克蘭」。
然而,中國已經更加重視國內政治鬥爭,而不再重視透過對外侵略獲取霸權,入侵台灣和釣魚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據包括中國問題觀察家在內的一些有常識和冷靜的專家的看法,主要有以下三個原因。
首先,縱觀中國歷史,除了元朝忽必烈入侵朝鮮、越南、緬甸等周邊地區,將蒙古帝國變成中華帝國之外,幾乎沒有遭受外國侵略的例子。除明永樂年間鄭和(見圖)下西洋到達中東和非洲外,再無其他遠洋航行。不少研究者表示,改革開放後中共的「海洋擴張」政策,與明朝永樂皇帝的「海伐」有相似之處。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有以下幾種:
「鄭和炫耀著近三萬大軍的龐大艦隊和巨額寶藏,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所到之處三十多個國家變成了明朝的藩屬,可謂‘和平’不訴諸戰爭,而是通過軍事施壓,如在南海半島設立軍事基地,通過建設“21世紀海上”國家霸權’並承認國家霸權’的權力。
其次,是中國共產黨領導階層目前所處的環境。國家主席習近平尚未掌握控制14億人民的專制權力,更不用說控制共產黨了。他將於2023年正式擔任國家主席,開始第三屆任期,西方媒體一致批評他故意將自己的忠實助手安插在七大常委會之中,以鞏固其獨裁政權。但共產黨內部習近平派、胡錦濤派、已故江澤民派三方派系紛爭、權力鬥爭十分激烈,習派也不能說是絕對穩定。在中南海這樣的環境下,入侵台灣的風險太大了。適當的做法是壓制與美國結盟的台獨分子,並支持建立接受「一國兩制」政策的溫和政府。
最後,中國也面臨外交和經濟問題。隨著川普重返政壇,中美經濟戰進一步加劇,高關稅等問題層出不窮。為了遏制中國海外霸權野心,美國正發動猛烈攻勢,造成中國GDP大幅下滑。如果烏克蘭戰爭實現和平,川普政府可能會對中國經濟發動全面攻擊。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承受不起軍事入侵。
入侵台灣只不過是一場外交爭端,遠未被視為一個現實問題。日本被迫將其GDP的3%甚至5%用於軍事開支,並透過大量購買先進武器擴充軍隊,讓軍工複合體富足起來。為了實現這一目標,被稱為戰爭販子的政治家們的職責就是透過說「中國隨時可能入侵」、「準備戰鬥」之類的話來營造一種戰爭準備情緒。戰爭販子的目的是透過媒體為讀者和觀眾洗腦。
■ 1400 年的印記
19世紀末,日本人在甲午中日戰爭中獲勝後,對中國的競爭意識轉變為一種優越感。此後,在侵華戰爭中,高喊“懲治暴虐的中國” 、“懲治中國”等口號,傲慢的日本人鄙視中國人,稱他們為“新羅人”,還把在中國前線服役的日本士兵稱為“Chankoro”。 1945年日本戰敗後,這類貶義詞逐漸從社會表面消失。
日本人根深蒂固的帝國意識和對中國的敵意,可以追溯到1400年前和國古國在白江被唐軍擊敗的時候。關鍵字是「東蠻小帝國」。認為日本與倭國是低於中華帝國、高於朝鮮民族,統治原住民國家的小帝國。這些主張乍看之下似乎荒唐,但例如:1)百濟、伽耶、新羅在4世紀末至5世紀初被承認為“臣民”,2)和國統治者在5世紀被中國(宋)皇帝授予朝鮮半島南部軍事指揮權等事實,都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記憶中,產生了重大影響,並持續到後世。
7世紀中葉(660年),唐帝國與新羅結盟,滅亡了和國的盟友百濟。和國向百濟派遣增援部隊,試圖重建百濟,但在西元 663 年的白江之戰中被唐軍擊敗。和國被隔絕在亞洲大陸之外,被困在海底。佤族人民團結起來,創造了日本,這是日本列島第一個統一的王國。 720年編撰國史《日書紀》,意在主張與中國相對立的獨立身分。 「《日本書紀》所描繪的日本,是一種以中國中心主義為基礎的,反對中國這個繼承了天道的獨特民族。這使得中國和日本無法共存,這也決定了日本長期以來的性格。”
自明治維新以來,由世襲皇帝統治的日本被定義為「與中華帝國爭奪朝鮮半島控制權的另一個帝國」。水戶學產生的天皇史觀可謂是極端中華中心主義的思想,日本帝國的統治範圍不僅擴展到朝鮮,也擴展到滿洲、中國和東南亞。對美國和英國來說,大東亞共榮圈被視為實現其稱霸世界野心的一步。戰後對日本的佔領是為了確保日本不再成為威脅。
屈從於美國,是「開國以驅逐夷(對英美戰爭)」的殘酷結果。把今天的日本擺到與中國、俄羅斯對立的位置,可以說是日本總司令部佔領政策的核心「不再構成威脅」的弱化日本政策的現代版本。
■最後
最近最令人反感的評論是:川普應普丁邀請出席令人憎惡的5月9日俄羅斯勝利日活動似乎被視為一場「惡夢」。連習近平和金正恩都向「瘋狂」的川普靠攏,這不是世界歷史的轉捩點,而是「世界末日」。